酒八六

飞光飞光,劝尓一杯酒。

Desperado| 恶棍列传

*配对:盖勒特·格林德沃x阿不思·邓布利多

*不管电影拍得怎么样,文还是要写的。不涉及剧透。

*一点关于电影的感想放评论区


 

结局

 

1945年,阿不思·邓布利多与盖勒特·格林德沃决战于苏格兰赫布里底群岛,魔杖对魔杖,红光与蓝光噼里啪啦撞在一起,把干燥的草皮和寒武纪石英岩都掀上了天,无边的海水源源不断地被卷进云层里,直到有一个人的魔杖到了另一个人手中。

 

盖勒特·格林德沃躺在地上,积聚的雨从天上落下来砸在他无遮蔽的脸上。很难说他一生中从未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他的敌人此刻应当起码为他戴上帽子以保全他最后的体面。但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爱莫能助,他摇摇晃晃,只能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睛,然后把有关他们的一切都埋葬在心里,直到死神让他在车站等候班车的时候才小心地挖出来,为连白骨都不剩的记忆流一滴眼泪。

 

早些时候

 

欧洲最负盛名的魔法学校德姆斯特朗在历经数不尽的学生将其巨大的大理石穹顶用各种想或想不到的魔咒击中,留下焦黑和银白色的划痕之后,终于在19世纪末迎来了它的终结。盖勒特·格林德沃从地窖里引出了火龙,那浑身溃烂长满脓疮流着腥臭口水的怪物因为瞎了眼睛所以只一心向背离地心引力的方向冲去,在横扫了半个学院的学生之后以头抢房顶,给这所古老学校的大礼堂留下了一个日后需花费巨大修缮费用的窟窿。盖勒特·格林德沃在这之前已经完成了将同学头下脚上吊起来挂在雕塑举着的长矛尖、将人血与湖中的人鱼血混在一起制造诅咒、对一个低年级学生施夺魂咒让他半夜帮自己去取得狼人的回话等等伟业。他别出心裁,一次次挥舞着他那根纯黑的魔杖让所有活着(或者半死的)东西胆战心惊。于是很自然的,在他真的将自己或他人的灵魂献给魔鬼之前,他被开除了。

 

地点

 

日后成为初代黑魔王的小子在1899年夏天来到英国戈德里克山谷追寻死亡圣器的踪迹。他在他姑婆家住下,不知情的人眼里他是个长得金发碧眼,盘亮条顺的小伙儿,一张滔滔不绝的嘴能叫梅林把亚瑟王的船搁浅在阿瓦隆彼岸。盖勒特一时间在质朴迟缓的居民们中鹤立鸡群。他洋洋得意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转头就遇见一个红发小子,眼睛比他还蓝,不费吹灰之力地把他故意藏起来的姑婆的坩锅找了出来,一下就让他不得不多注意了两眼。

 

“盖勒特·格林德沃。”盖勒特大方地伸出手去。对方不重不浅地回握了一下,“阿不思·邓布利多。”这日后称霸黑白两界的巫师们头一次会面竟然如此老套,不禁令人感到兴味索然。然而不列颠历史上混乱芜杂的王室关系和英国贵族们与欧洲大陆的表亲的纠葛似乎预示着这片土地具有惊人的孕育狗血剧情的能力。

 

盖勒特和阿不思在短短几天内就陷入了爱情。

 

一份预谋已久的感情

 

这么说也许不太妥贴。让我们换一个说法:阿不思在短短几天内就陷入了爱情。盖勒特生来就具有预言能力, 他对他命中注定之人的态度令他自己也感到惊讶:他利用他,同时也爱他,他自以为将两种感情分得很清楚,虽然后来的故事无情地证明再冷酷的黑魔王也有糊涂的时候。毕竟那时他才十六岁,年轻人总是会干出一些蠢事,到老得剩一把骨头的时候慢慢拿出来咬牙切齿地悔恨。

 

历史喜欢用环境去烘托人物情感,戈德里克山谷作为两位伟大人物相识的处女地自然被赋予了一切能够催生爱情的有利因素:这里的山顶终年被积雪覆盖,云层笼罩,河流从平地上蜿蜒而过,草木茂密,还有为忙碌送信的猫头鹰们准备的野兔。夜里月色清凉如水,昆虫们奏起小夜曲,盖勒特则自儿童时代就充分懂得利用颜色、音乐和特定的场面来激发情感的道理。

 

有人说没有姑娘能拒绝连续九十九天每天都摘一枝新鲜的玫瑰别在胸口,等在她窗户底下的绅士。盖勒特不仅跑得比猫头鹰飞得快,还直接跳过了痴情等待的阶段,他把玫瑰折了别在耳后,从阿不思卧室的窗口爬进去了。头一回阿不思显然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调整好状态镇静地问盖勒特要不要喝一杯茶。盖勒特表示当然要喝一杯,而且不仅是今天晚上,他真诚地希望以后每天晚上都能喝一杯。

 

阿不思的家人在房子的其他地方讲话,不时有脚步声走来走去,楼梯吱呀吱呀地响着,然而直到所有声音都平息了别处也看不见还有亮灯的人家的时候,盖勒特还没喝完那一杯高加索红茶配蜂蜜牛奶。因为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发表演讲。初次到别人家里做客的礼仪不在盖勒特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想快点儿把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个他过去在朦胧的烟雾里见到过、现在已经可以通过两只眼睛确认的无价之宝赶紧弄到手。阿不思礼貌的从头到尾没有打断他的发言,也没有指责他为什么不选择从大门进来这样一种更加妥贴的方式,而是在盖勒特终于愿意喘口气放下累酸了的胳膊时挥一挥魔杖,优雅地收起杯碟,把玫瑰花的茎叶都掐断只留花瓣压进书里,告诉他时间不早了请他今晚先回去。

 

盖勒特老老实实地回去了,然后第二天赶在太阳落山前带来了厚厚一摞书。阿不思喜欢研究符号语言,盖勒特就把姑婆的书柜洗劫一空,费尽心思地翻出这些老古董专门拿来讨阿不思欢心。这似乎是往后一系列被其迷惑的可怜人最初将自己的心交付予他的模式:盖勒特亲力亲为地给对方写信、送个随身挂件或者必要的时候再来点儿肢体接触。但1899年的盖勒特生涩许多,他也分不清自己那两个月的举动有多少出于算计又有多少出自真心。至少那天阿不思的态度让盖勒特觉得自己此举小有成效,因为那天不仅有香味迷人的茶,还有刚出炉的小饼干 。

 

当然之后的日子无需赘述,英国爱情故事的版本几乎不过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傲慢与偏见,或者呼啸山庄。年轻人情到深处自然渴望灵肉合一,这无可厚非。虽然盖勒特·格林德沃最初的想法是自己不费一分一毫把阿不思·邓布利多招入麾下,但显然这点算盘在一杯又一杯的英国茶中被他抛在脑后。当然了,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付出一点真心不算是赔本买卖。

 

悲剧

 

路西法堕入无边地狱到底是令人叹息的。但偏偏那天使回头露出好看的笑容对你说他是自愿的,而他身边站着的恶魔则咧开嘴露出獠牙。盖勒特成天和阿不思厮混在一起,后者被这个巧言令色者的伟大宏图迷得团团转。宣言帮他写了,主意帮他出了,誓也发了契也签了,甚至连过冬的袜子都为他织好了。然而好日子都是要到头的,虽然对他们两人来说这到头的也太快了一点。

 

盖勒特·格林德沃日后最大的敌人、曾经的唯一的恋人阿不思从始至终都知道盖勒特其人骨子里就是一个狂徒,日后十有八九变成一个疯子或者杀人犯。但他一言不发。所以当他的妹妹倒在地上死了,而他的弟弟疯了一样的尖叫哭泣的时候,一切就都成了他的错。我们的混世魔王盖勒特慌不择路,行李都是草草收拾就拔腿跑了,逃向了欧洲,走的水路。逃亡者一般都会选择水路,大海一望无际,浩浩荡荡,目的地无关紧要,只要奔流不息的海水能带着他一路向前,把过失抛在脑后就行。盖勒特在颠簸的船舱里捂着湿淋淋的衣物,满鼻子都是海藻的腥味和船上被老鼠和害虫当作繁殖基地的食物残渣堆的臭味,心烦意乱,只想闷头睡觉。

 

行径

 

慷慨地给予承诺,临到头了再反悔,在盖勒特·格林德沃勤竹难书的罪行中甚至都算不上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小伙子对姑娘说爱你一生一世的时候是真心的,把订婚戒指退还的时候也是真的觉得自己做不到。盖勒特·格林德沃在欧洲收买人心,用巫师的光明未来这种空头支票换取别人为他奔波卖命。他一头金发比年轻时候短了,也硬了,直直地梳起来,蹬着小皮靴胸前挂了几条银色的链子,光彩照人风度翩翩。倒不是说所有被他蛊惑的人都是十足的笨蛋傻瓜,恰恰相反,圣徒之中不乏原本为魔法部效劳的傲罗和精通魔药或者炼金术的行家。但盖勒特洞察人心,对人们的弱点嗅觉灵敏而且一击必中。他们死心塌地地为他杀人放火,打家劫舍,而盖勒特的名声也越来越响,噩梦仿佛可以传播似的降临在欧洲的深夜。

 

“他在说他为巫师们的理想奋斗的时候眼含热泪。”意大利那不勒斯一家啤酒馆的老板娘大声擤了擤鼻涕,“梅林的裤子,我知道他干得那些行当,但是我还是哭了。”

 

盖勒特身边不乏美貌绝伦的神秘女性,为他黑暗领导者的形象增添了一分诡秘的艳色。有传闻说他有十几个不同国籍的私生子,还有传闻说他根本不碰她们一根指头。无论如何,在他假惺惺地和他意图拉拢的人大谈家庭、兄弟、爱人的时候,他那动人的演说令每一个听者都发自内心地相信黑魔王也有一颗共情的心。“噢,他也失去过什么人。”人们议论纷纷,而盖勒特继续佩戴着他那个菱形吊坠大摇大摆招摇过市,毫发无伤。

 

这时候本世纪最强大的白巫师在霍格沃兹教变形课,穿着整整齐齐的三件套留了修剪整齐的胡子,被学生们环绕着其乐融融。天知道他还要跑去厄里斯魔镜那里干什么,就好像镜子知道的比他本人还要清楚一样。

 

英雄

 

事情发展到1945年的时候已经不可收拾了。作为挽狂澜于既倒的人物,阿不思·邓布利多终于愿意站出来直面他的敌人。过去的很多年里盖勒特是他怀旧情绪中的幽灵,阿不思曾经试图回忆起被夏日的阳光镀上神秘光芒的那个年轻人的原本模样,却愕然发现自己无法将他从那些黄昏午后黑夜的剪影里分离出来。即使他们都年岁渐长,皮肤松弛,须发发白,那个爬窗子的年轻人永远停留在树荫遮蔽下的夏季。

 

但是最后阿不思与盖勒特面对面的时候他发觉那个山谷里的年轻人已经无法激起他心中一点波澜。他看见盖勒特·格林德沃真实的面貌,原原本本,站在他眼前:强大但是衰老,皱纹从眼角裂开,恶人们总是老得快一点,死去的亡魂在拽着他们的头发。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共同之处了,一起享有的只有一段对短暂过去的回忆。那回忆也不属于他们,而是属于两个已经消失了的年轻人。阿不思举起魔杖前轻不可闻地叹气,为他们早已摸不着的、成为浮光掠影的荒唐爱情。

 

结局

 

所以开头的结局并不是故事的尾声。被统治、被欺骗的人们将盖勒特·格林德沃绞死了——很遗憾这并没有发生。人们遗忘了他。半个世纪之后白巫师从高塔上坠落摔在地上死了,这个时刻被打败的黑魔头还在奥地利关押着他的纽蒙迦徳吊着最后一口气,直到他的继任者像个耍无赖的小孩一样一道绿光给了他一个痛快。好人总是死在坏人前面,多么讽刺。


End


(在东海岸看电影的好处就是,你晚上开车的时候一切都没有异样,看完出来车已经被雪埋了,然后你再刨个10分钟把它刨出来,再然后花上两倍的时间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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